傍晚,独步山间小径。夕阳正缓缓而下,绚烂的光芒给整座小山染上了迷人的色彩。
远外虬曲的树杈和粗大的树干,望上去是黑色的,而它的背景却是炫目的火红的云。四下里一片寂静。因为偏爱这令人陶醉的静谧,才时常置身在这山的怀抱之中。
我曾苦苦思索过生命的意义,而每次的苦思只能给我的脑海中留下一抹茫然惆怅的记忆。而此时,当我望着这暮残照下的景色时,这一思绪又悄然浮上脑际。
“生命的意义到底何在呢?”我轻声的问自己。
这时,一片随风飘落的枯叶轻轻擦过额头,盘旋于眼前,我伸手将它接住。掌心中的叶子干瘪瘦小,已全没了生命的气息,叶面上除了枯竭的叶脉留下的灰白色的印迹外,其余全是难看的绛褐色斑点。
“它曾是多么的柔嫩鲜绿,而现在……。”
“瞧,它已没了生命。”
望着从我手中飘然落地的枯叶,我的心头亦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悲戚。是的,叶子的生命是短暂的,而人呢? 在悠悠岁月之流中,人的生命不也如白驹过隙百年一瞬吗?“草木本无情,如何生,如何死,自不必萦怀;何况春风吹又生,来春,又依旧是一片的青翠浓绿。”
“而人,又何以释怀呢?”
我靠在一棵老树上,闭上眼睛,静静聆听着枯叶落地的沙沙声,想象着冬去春来的时候,这座小山上将会呈现出的勃勃生机。那迎风舒展的柔枝,枝杈间鲜嫩的新叶,叶从中追逐歌唱的鸟儿,地上缤纷的小花,花瓣上晶莹的露珠,还有那从枝头、叶尖拂过的气息……。我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了,心头的那份悲戚也慢慢地消散。
“那么,眼前的这些枯死的叶子呢?”
“当然是腐掉了,化成土了嘛。”我笑着对自己说。
忽然,我的心弦像被什么轻轻的一拨,想起一句诗,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。”而眼前的这些枯死的叶子,不也是如此吗?在将至的寒冬,它们将成为保护根须的厚厚的棉被,而到了春季,又化成了滋润根须的养份,使得树木吐出新芽,抽出新绿,于是有了歌唱的鸟儿,清新的空气……
“草木真的无情吗?”
我的心头一阵颤栗。这就是我曾不屑的丑陋的枯叶吗?在它离开枝头时,便已走完了生的旅程,而它却用回报大地的枯干的身躯续写了生命的意义!
于是,在这落叶飘飘的秋之暮,我懂得了生命的涵义。那是一片枯叶的诠释:是爱,孕育了生命;是无私的奉献。延续着生命!
此时,我抬眼望去,只见火红的夕阳下,那漫天纷飞的落叶恰似跳着一曲婆娑的舞蹈,姿态轻盈、从容、且又那么美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