陕北的春天匆忙而又慌乱。在这片辽阔的黄土高原,仿佛没有什么“立春”的感觉,也许是因为寒冷,也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这种万年不变的四季循环。
清晨,放眼望去,群山起伏,云雾缭绕,几棵不知名的树,凌乱而寂静。远处的人造建筑,如同一头头狰狞的巨兽,匍匐在山峰上,尚未消散的雾气,将这片土地染成一片苍白,毫无生气。偶尔,一阵风吹过,将群山之间的雾气驱散,一抹淡淡的黄色从山岭中升起,太阳从群山的后方冉冉升起,它穿透了群山,穿透了云层,穿透了迷蒙的雾气,将群山和河流都映照成了一片金色,原本混乱而沉寂的世界,顿时变得温暖起来,一股温暖的感觉涌遍了所有人的心头。
下午,阳光不再害羞,洒满大地,微风徐徐。山上的长青树木渐渐露出了嫩芽,群山变得清晰起来。山谷中,一栋栋青砖石砌成的房屋错落有致,不时能听到几声鸡犬相闻的叫声,以及被微风吹起的袅袅炊烟,宛如一幅天然的图画。河堤上垂柳略微泛青,稍稍有点活泛过来,河面上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,缓缓地流过,残留的冰渣与飘荡在水面上的冰棱,像是在四季交替中不甘心地消失。山桃、杏树的光秃秃的树枝,经过雨水、太阳的浇灌,已经长出了嫩芽,准备在这一年里最绚烂却短暂的季节里,绽放出自己的美丽。天空一片蔚蓝,就像是被人用清水清洗过一样,偶尔有几片白云飘来飘去,在空中飞舞着,变幻着各种形状,让人心旷神怡。
没有人发现,原本晴朗的微风,忽然间变成了刺骨的寒意,然后是呼啸,刹那间,狂风大作,往日温柔可爱的微风,此刻却像是失去了理智,变得疯狂起来。电线杆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,发出凄厉的惨叫,黄色的狂风呼啸着,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吹得尘土飞扬,到处都是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树叶和破烂的袋子。一根根枯草,堆积在河面上,随风飘荡,时而整齐地前进,时而四散奔逃。所有的东西都被翻滚的黄色尘土掩埋,突如其来的寂静,让春光一闪而逝。一会儿是一片青翠,一会儿却是一片荒芜,也许这就是陕北的春色,变化多端,却也沉重。
夜幕降临,风声渐止,浓重的黑暗重新覆盖大地,无声地孕育着冰河的融化,杨柳的嫩芽,鲜花的绽放,万物渐渐复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