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年,我去杭州。恰逢秋季,空气中氤氲着一股甜腻的味道。起初也不知道那就是桂花,后来想到杭州“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”的名句,便认定这准是桂花独有的芬芳,后来一验证,还真就是桂花的香。
秋意越是浓厚,桂花香就愈发沁人。打那以后,每到秋天,我心里就念着往有桂花的城市跑,觉着只有这样,秋天才算过得有滋味。那细碎的鹅黄色花瓣,搭配着狭长深绿的叶子,愣是能繁茂成遮天蔽日的模样。花开时,淡了是丝丝缕缕的幽香,浓了就化作馥郁悠长的气息,把周遭都晕染得格外温柔。
“欲知岁晚在何许,唯说山中有桂枝。”满陇桂雨的诗意,青灯古寺的宁静,那明净清雅的画面,我只能靠想象去勾勒。不过,我实实在在体会过春日下江南的美妙。
暮春时分,我和闺蜜一道出游。在浴鹄湾住了家小小的民宿,推开门,山清水秀的景致就撞进眼里。水杉郁郁葱葱,流水潺潺作响,一座蜿蜒长桥横跨在一汪碧水之上,唤作“霁虹桥”,每走一步换个景,处处都藏着美。
我们在山里逛了一整天,从九溪烟树出发,沿着清澈小溪,一步步往山上走,就为了去龙井村喝口正宗狮峰龙井。足足步行几小时,到了茶农家,简陋容器里放上几片茶叶,冲上热水,那股子龙井特有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。喝上一口,回甘清甜,叫人打心底里舒畅。回家之后,闺蜜一直懊恼没跟店家要联系方式,就盼着还能再喝到那样的茶。
夜里,我们去了家叫“云山上”的餐厅,“观山听风,山云入室,与君共赴一场宋式美学雅宴”的文案,瞬间撩动人心。餐厅就藏在茶园里,远处层峦叠嶂,满眼都是青翠。餐食精致得很,让人舍不得下筷。我和闺蜜聊着天,恍惚间,真有了“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”的那种闲适。旅途里能碰到这么个聊天合拍的人,太难得了。可惜,我那天生病没法喝酒,闺蜜念叨着:“没酒,乐趣都少了好些。”
饭后,我们一道走回住处。沿途树木郁郁葱葱,昏黄路灯影影绰绰,走在杭州的春山之中,一点儿没觉着累,只觉满是美好。
不管是那桂花香,还是那次春日旅行,都稳稳地留在我的记忆里。在茫然尘世中,它们就像颗颗糖果,那一缕缕甜,始终让我心甘情愿地沉醉,品味着生活里的这些小确幸。